老父叹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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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老父叹
  
  (一)
  
  皎洁的月光发出微弱的光,在黑夜笼罩的大地中显得微不足道。曲折的小路一片寂静。家家户户都点着灯火,忙碌了一天的人们在此刻得到了休息,可以干自己喜欢的事情了。
  
  老林开着摩托车,哼着歌,在黑夜中行驶。老林今天心情不错,橙子卖出了好价钱,只要车尾这两筐橙子卖出去,自己就大功告成了。
  
  老林刚回到家就听到厨房传出炒菜的声音,心里就有些纳闷了,儿子什么时候这么积极了?老林把橙子放进仓库,走到厨房,看见儿子小林在厨房忙碌的身影,便打趣道:“太阳从西边生起了?”
  
  “爸,您先去洗个澡吧,菜很快就炒好了。”儿子头也不回地说。
  
  老林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,待他来到厨房时,儿子已经炒好了菜,还给他打了一碗饭。
  
  老林看着一桌满满的菜,又看见儿子一脸真诚,顿时感觉怪怪的。儿子什么性格自己还不清楚吗?准没好事。
  
  老林一边吃饭,一边时不时地瞥儿子几眼,他发现儿子反常地吃得很慢,还是不是咬咬嘴唇,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。
  
  吃完晚饭,老林打开电视看新闻,儿子终于忍不住了,问老林:“爸,我想买一双‘乔丹’球鞋和一台OPPO手机。”
  
  老林愣了愣,一股冰凉自心底涌出。尽管吃饭时他就已经知道儿子心里有鬼,但儿子说出来时,他心里还是觉得冰凉冰凉的。
  
  “鞋子和手机不是上个月才买的吗?”老林皱了皱眉头。他听不懂什么乔丹,OPPO,但他知道,儿子肯定又在跟风。
  
  “爸,这鞋和手机都是最近新出的,咱们村都有一些年轻人买了。”儿子不满地嚷嚷。
  
  “你有这么多心思还不如多放一点在找工作上。你都毕业四年了,还在家里吃闲饭。我听说老张的儿子在广州开了一家酒店,你正好可以去当厨师。等你赚了钱,再买也不迟…”
  
  “你懂什么!我这叫养精蓄锐。现在毕业的大学生就喜欢这样。毕业后先不急着就业,等什么时候找到适合自己的再下手。”
  
  老林不吭声了,前几天老王跟自己聊天时正好自己的儿子找到了一份既体面,又符合兴趣的工作。老王那张脸呐,都笑成了弥勒佛。老林没想过自己的儿子能这样,他只想儿子能找到一份工作,踏踏实实地过日子。
  
  老林不吭声,儿子也保持沉默。老林心里很难过,心情相当郁闷,儿子的行为举止太让他失望了。
  
  “多少钱?”老林实在经不起儿子这般折腾,还是妥协了。
  
  “四千左右。”
  
  “……”
  
  老林起身离开客厅,不理会儿子叫自己,径直走进自己的房间将门反锁了。
  
  儿子叫了几声就不叫了,苦笑了一下便回房间玩手机去了。
  
  破晓时分,老林走进儿子的房间,儿子毫无形象地呈大字型呼呼大睡。老林看了一眼熟睡的儿子,叹了一口气,一只手颤抖地将四千元放在床头柜上,一脸落寞地离开了儿子的房间。
  
  (二)
  
  “啥?你还真给了?”老张的眼睛睁得比鸡蛋还大,显然被老林的话给吓到了。老张跟老林从小一起长大,经历过战争。文革,现在又是邻居,两人的感情可谓重于泰山。
  
  “你为啥不拒绝他呢?如果我的儿子这样,我肯定打断他狗腿!”老张愤愤不平地说,“你呀,就是太善良了……”
  
  老林苦笑着摇了摇头,示意老张别说了。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,12点30分,老林收拾好东西,自个回家了。老张看着老林的背影。心里翻江倒海,久久不能平静。
  
  “不行,我不能看着他这样。”老张攥紧了拳头,眼神坚定。
  
  小林一边走路一边玩手机,突然,老张拦在了他面前。出于友好,小林还是向老张打了招呼,问道:“有什么事吗?”
  
  “没什么,我只想问一下你去哪?”老张直勾勾地盯着小林,盯得后者一阵发虚。
  
  “呃…我去买点东西。”小林不可能将买手机个鞋的事情告诉老张。
  
  “呵呵,是去买名牌吧。老张冷战。”
  
  “你想怎样?”小林的眼神犀利了几分,心中升起一股警惕。
  
  “你知道你父亲多辛苦吗,每天起早贪黑的还不是为了你?你倒好,不去工作也就罢了,还向你父亲要钱买名牌,你的良心被狗吃了吗?”老张越讲越激烈,颇有几分老子斥责儿子的味道。
  
  “关你什么事,给老子让开。”小林的脾气也上来了,用手将老张推到一边。
  
  “给我停下,今天你不给个说法就别想走。”老张立马走到小林身后。箍住小林的手。
  
  “老东西去死。”小林失去了理智,三两下挣脱了老张的手。再一脚踢向老张的胸膛。老张这把老骨头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,被小林一脚踢中,惨叫了一声,头着地,昏了过去。
  
  “你干什么,别动!”这时几个警察路过,见到小林这般举动,便将小林捉住,送到了派出所。老张也被转送到了120。
  
  老张接到儿子被警察捉走的消息吓得魂不附体,立马放下手中的农活,风尘仆仆地赶往派出所。
  
  “你怎么…这么糊涂啊!”老林看见牢房里的儿子。眼中闪出泪光,说话都结巴了。
  
  “哼!要不是你将我要买手机和鞋的事告诉老张,也不会这样了。”小林说完,便转过身,不再看他。
  
  “混账!”老林浑身颤抖,朝儿子怒吼了一声,一气之下冲出了派出所。
  
  老林来到医院,向医生查询后来到了老张的病房。老张已经苏醒,只是头上还绑着缝带。老林刚想说什么就被老张用手制止。老林看着苦笑的老张,不由得长叹一气,老泪纵横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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